【……今日上午，秋葉原街頭一男子突然暴起持刀傷人，造成四死七傷，目前仍有三人在急救室搶救。】

【十一月三日消息，於昨日晚八點，銀座一男子懷疑妻子出軌，找不到證據後發生口角，將妻子推出陽臺身亡。】

【今日淩晨，玉縣民警在荒川發現一具女屍，經調查，發現該女子因為高考失利，留下遺言後跳江自殺。】

【各位民眾請註意，由於近日頻繁出現打砸搶燒惡意傷人事件，外出時請註意自己的人生安全……】

半損音質的收音機發出斷斷續續的電流呲呲聲。

不論跳到哪個電臺，從中傳播開來的消息都像這個應該報廢掉的電子產品一樣令人相當不愉快。

不二周助按下紅色鍵關掉廣播，向後一仰靠在了沙發軟墊上，“雖然是冬天，但是社會氣氛卻很是焦躁啊。”

“這是第幾起傷亡案件了？”幸村精市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微抿一口，“自從U–17的合宿開始，信息就越來越閉塞。”

“據我所知，全國上下光大型兇殺案就有五起，一個星期，上報死亡人數超過兩百人。”

剛從浴池裏泡澡出來的跡部景吾穿著松松垮垮的浴袍端著玫瑰花茶坐到了沙發上，一天集訓下來緊繃的肌肉終於得到舒展，讓他的表情也變得無比慵懶起來。

“警署最近忙到爆炸，具體情況手冢應該了解的比本大爺多。”

在一旁看報的手冢聽到這句話，不由微微放平端著的手，露出半張臉：“祖父沒有提到過。”

“也是。”跡部了然，眉梢一挑翹起二郎腿。

對於人生的一半都沈浸在網球當中的他們，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心無旁騖。

“何況現在是和平年代，偶爾的異常沒必要四處散播擴大恐慌。日本還是很安全的，不是麽。”說到此處，不二話語微頓，視線稍稍左移，“跡部，你手機響了。”

“啊。”跡部應了一聲，從側邊口袋掏出手機打開翻蓋，熒屏上閃爍著的幾個字讓他銳利的眼神緩和了些許。

綠色按鍵接通：“羽衣？”

“我是巴衛。”

神社內，巴衛拿著由跡部贈送、此後基本使命就是在抽屜裏蒙塵的手機，滿臉黑線加十字：“最近見到羽衣了嗎。”

“沒有。”跡部頓了頓，保持接聽的姿勢沈默三秒，“但本大爺還記得，不久前你說她在妖界走丟了。”

“啊，是啊，找回來了。”巴衛頂著狐貍腦袋，語調毫無起伏，“現在又丟了。”

“……”

“目前已知正在各個地區暴走。秋葉原、銀座、玉縣、九州、新宿……要不是每天的早間新聞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兒。”

羽衣瞬移閃現的技能一直以來都是點滿狀態，求生欲極強。

巴衛他逮不住。

跡部將耳邊的手機放到眼前，似乎透過屏幕看到了信號相連的另一邊。

就這樣盯了好一會：“發生了什麽事。”

“有人手腳不幹凈，動了神社的東西。”巴衛紫色的眼睛微微瞇起，“不過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現在把羽衣找回來才是重點。”

——這都過去七天了。

“或許可以從盜竊者方面入手。”跡部支著額頭，“等把羽衣安撫下來，亡者的數量就自然不會再增加。”

“……但是死人關我神社什麽事。”巴衛面無表情，“我是叫她回來吃飯！”

那邊‘嘟——’的一聲掛了電話。

跡部聽著忙音，感覺自己又被重塑了一遍三觀。

食指彎曲扣上手機翻蓋，跡部在幾束投視過來的目光中十分微妙的擡起頭：“我現在好像陷入了人類價值觀和非人類價值觀的劇烈沖突中……”

但是立場問題沒有對錯。

跡部撐著下顎，一臉頭禿。

“其實並不需要考慮這麽多。”已經從只言片語中了解大概的幸村稍作沈吟，“根據羽衣的狀態，未來只會有兩種可能——要麽還在生氣，那麽次日報道就會有一些人死亡；要麽沒有生氣，那麽這些人就不會死亡。”

“嗯……”不二捏著下巴點點頭，“好像突然深奧起來了。”

“但如果我們不去探究最後的結局，那麽，這些人就會根據羽衣的選擇處在死亡和沒有死亡的疊加狀態。”

不二：“……”

手冢：“……”

跡部：“……”

幸村你是在吐槽本大爺多管閑事嗎？！

“還是多考慮一下接下來的魔鬼集訓吧。”幸村起身，拿過一旁的外套披在肩膀上，“我先回房休息了。”

“都快十點了，明天還要摸黑早起。”不二擡頭看了眼墻壁上擺動的掛鐘，視線轉向手冢，“走嗎？”

手冢放下手中的報紙，略微點頭。

於是留下被拋棄的跡部一個人在原地喝著花茶思考人生。

所以現在，只有他一個人關心國家大事、心系天下蒼生嗎。

……

201號宿舍。

地理位置處在集訓地二樓的最盡頭。

幸村穿過長長的廊道，路過吵吵鬧鬧的房間，這才在最深處的那扇門前停下腳步。

經過翻新重修的建築好似過去並沒有人生活過，墻壁上幾乎與底色融為一體的白色紙張上可以清晰的看見自上而下列著的舍友名單——

手冢國光

不二周助

幸村精市

白石藏之介

伸出手按下門把，幸村推開門，走廊上的燈光霎時便像洩閘的洪水般從逐漸擴大的縫隙中湧入黑暗的空間。

墨色退去，留下一條明亮的光痕。

“白石還沒有回來麽。”幸村微微掃了眼上鋪，隨後收回視線，向前一步將半敞的木門徹底大開。

一雙亮著的紅色眼睛猝不及防的同他四目相對。

幸村：“……”

緊跟其後卻被堵在門口的不二等了半晌，不由擡起手按在他一瞬僵硬的肩膀上：“怎麽了幸村，不進去嗎？”

“剛剛走了下神。”幸村揉揉太陽穴呼出一口氣，帶著些許無奈摸索著按下墻壁開關，“是羽衣啊……”

頭頂上方的吸頂燈閃了閃徹底亮起。

滿臉寫著不高興的羽衣坐在窗臺上，左手抱著仙人球，右手抱著矢車菊。

幸村以不可見的速度彎了彎眼角，走過去揪揪羽衣頭頂那撮繃得筆直筆直的呆毛：“還生氣呢？”

“不生氣，我一點都不生氣。”

羽衣無比認真嚴肅的表情讓幸村給她搓了一把雞窩頭：“具體情況巴衛已經打電話給跡部了，關於盜竊神社的那個人——”

“沒找到。”羽衣從窗臺上跳下來，將手裏抱著的兩盆花花草草放回原位，“如果不是人類事情就有點覆雜，我現在頭腦完全清醒了。”

“有眉目嗎？”

“沒有，但因果已經締結，未來總會見面的。”羽衣彎起月牙眼，迸發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像我這麽佛系又友善的神絕對不會錘爆他的狗頭。”

幸村了然。

這是要實錘。

“說起來我們也是剛剛才接到失蹤人口回歸在滿日本亂跑的消息。”不二在手冢走進宿舍後便關上了門，“沒想到羽衣下一站居然在這裏。”

“因為好久不見甚是想念，所以我就過來蹭吃蹭喝了。”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不過，這裏的夥食的確相當不錯。”

“我也這麽覺得。”

羽衣月牙眼，回味無窮的表情明顯是才偷吃過。

“走動時當心些。”手冢十分憂慮羽衣的不靠譜，“這裏外人很多。”

還有，隨便出入男生宿舍真的不是一個好習慣。

顯然羽衣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畢竟災害來臨的時候從來不會敲打你窗。

“不小心被發現其實也沒有太大關系。”羽衣坐到床鋪上，從和服裏掏出恰比牌記憶遲緩器，“這是我從隔壁帶回來的好東西，專門應對突發事件。”

手冢接過翻看了一眼，上面沒有任何文字標註：“這是……噴霧？”

“是的。還剩下大半瓶，加點水稀釋一下應該可以用很久吧。”

重新拿回記憶遲緩器，羽衣旋開蓋子往裏面倒了一點礦泉水：“劑量小一些，畢竟暈過去動靜還是挺大的。”

然後羽衣就看見澄澈的藥水變成了渾濁的白色。

羽衣：“……”

羽衣：“？？？”

橋豆麻袋，加水難道不是物理變化嗎！！！

十臉茫然的重新旋好蓋子，羽衣將遲緩器放到桌子上後默默捂臉。

“諸君，我大概是不太適合搞科研。”

就在此時，白石藏之介突然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談話聲戛然而止，手冢條件反射的擋在了羽衣身前，幸村和不二也在同一時間猛地扭頭註視了過去。

突然感受到一股無形壓力撲面而來的白石腳步微頓：“怎麽了……反應這麽大。”

“正在講集訓地流傳的鬼故事呢。”幸村微微一笑，“大概是嚇到了。”

“荒山野嶺確實很有氛圍。”白石脫下外套掛在了上鋪的欄桿上，視線掃過三人而後落到桌面時突然頓住，“這是女式香水？”

“我們可沒有這種詭異的愛好。”幸村保持微笑，“普通的細霧噴水瓶而已。”

白石：“……”

是這個問題嗎。

粉色還印有小兔子的噴水瓶本身就很詭異吧……

“不過清早出門前倒是可以用來給綠植撒上新鮮的露珠。”白石拿過噴水瓶按了下去。

三秒後。

幸村慢吞吞的撿起掉落在地上，蹦出一個兔子腦袋還搖擺地甚是歡快的記憶遲緩器：“它有什麽效果？”

羽衣：“……”

羽衣：“就在剛才，我也不知道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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